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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BSS】De Profundis(番外篇一)

SBSS/DMHP

长篇/原著向

灵感来自王尔德《自深深处》

预警:本篇番外含德哈




番外:星光璀璨时

  1998年9月的英格兰,天空前所未有的晴朗。

  这是个寻常的日子,国王十字火车站上人来人往,着急赶路的麻瓜们并未注意到一群怪异的人从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之间出现,又在摩肩接踵的穿梭中消失不见。

  他们永远都无从知晓,与他们共同生活的另一个世界里刚发生了一场战争,存活的人们脸上挂着笑容,又隐隐透着悲伤。

  与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一墙之隔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戴眼镜的黑发男孩凝视着远方鸣笛而来的红皮火车,绿眼眸里倒映出列车的缩影,白烟如云雾般蒸腾而上。

  “哈利……哈利!”棕发女孩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男孩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赫敏?”

  赫敏和身边的高个子红发男孩交换了一个眼神,欲言又止:“你心事重重的,还有什么事让你烦心呢?”

  哈利不假思索地否认:“没什么,我只是在看霍格沃茨特快。”

  哈利身边漂亮的红发女孩打断他:“得了吧,我们都看出来了,哈利,你骗不了我。”

  女孩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哈利赶紧躲开视线——不知怎的,曾经对上那炽热的棕色眼眸他总是怦然心动,如今却不敢与之对视,哈利怀疑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听着,哥们,”高个子男孩发话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但我希望你好好处理和金妮之间的问题——”

  “——我说过了,罗恩,”哈利不耐烦地回答,“我和金妮分手之后,并没有复合。”

  红发女孩别开头,似乎不愿意听到这个话题。

  火车终于徐徐停下,车厢的门打开了。哈利松了口气,提着行李一头钻了进去,不去理会朋友们在身后面面相觑。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也想尝试解决问题——但他还没能从战争的紧张状态中恢复过来,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

  弗雷德苏醒后,韦斯莱夫妇就全心全意地扑在了自己这个大难不死的儿子身上;金妮本是个不错的女友,也无条件地支持他,但这是对于战争时期的救世主男孩来说,战后他暂时不想去考虑爱情的问题,罗恩却总是逼迫他面对;莱姆斯正忙着照顾刚出生的儿子,更别提小天狼星了——他的教父一心都在和某人谈情说爱上,已经从格里莫广场12号搬出去了。

  该死,怎么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安静会儿!

  他觉得原本和教父两人住在格里莫广场的日子就很好,可小天狼星在战争中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他不得不住在陋居,一住就是一个夏天。偏偏小天狼星还告诉他准备搬家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房子可以留给他。

  他要的是一个家,不是一栋空荡荡的、挂满了小精灵头颅的房子。

  罗恩、赫敏和金妮提着行李,推开了哈利所在的包厢门。

  哈利一见他们,就拎起隐形衣溜了出去,留下赫敏担忧的呼声。

  他漫无目的,横冲直撞,冷不防一下撞在了包厢里出来的人身上,那人猛地一晃,哈利也重心不稳,两人在地上摔成一团,眼冒金星。

  那人吃痛,却没有叫,只低低地“嘶”了一声。哈利刚想道歉,入眼就是一片淡金色。

  如果说哈利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是罗恩、金妮和赫敏,那排第二位的就是德拉科·马尔福。

  倒不是因为过去许多年的争锋相对,而是因为有求必应屋那场厉火。

  他救了马尔福一命,还了在马尔福庄园的救命之恩,无论马尔福不曾指认他是为了什么,但他不愿欠死对头什么人情。可在那日冲天的火光中,十七岁的德拉科·马尔福朝他伸出了手,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不是拉文克劳的冠冕,而是七年前在火车上,那淡金色头发的小混蛋向他伸出的那只手。

  于是,十七岁的哈利·波特骑着扫帚飞过去,用力握住。

  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他不确定那代表着什么——和解,放下,宽恕,无谓,还是别的什么。

  过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和马尔福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

  “看着点路,波特。”马尔福淡淡的声音把哈利拉回现实,那张苍白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哈利发现自己的手习惯性地握紧了魔杖。

  “火车还没开,你为什么突然从包厢里跑出来?”嘴巴先脑子一步回应了。

  德拉科好笑地盯着空气:“你又是为什么从你的泥巴种和鼬鼠朋友那里走开?”

  “再敢这么叫他们我把你扔下火车。”哈利威胁道。

  德拉科嗤笑一声,无所谓地爬起来:“没有哪个包厢欢迎前食死徒,被赶出来了。”

  哈利这才注意到他拿着一大堆行李。

  “……去火车尾吧,幸运的话或许会有空包厢。”哈利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也不管德拉科能否看得到他。




  “所以,救世主为什么从朋友身边走开了?”才刚放下行李,德拉科就饶有兴致地问。

  哈利有些恼火了:“这不关你的事。”

  德拉科也不生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空气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火车开动了,德拉科沉默地望着窗外,突然开口:“谢谢你……为了威森加摩的事情。”

  “不是为了你。”哈利飞快地说,神情十分冷淡。

  “我知道,”德拉科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我也只是传达我母亲的意思。”

  哈利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你看起来过得不怎么样,”德拉科试探着问,“和那天在威森加摩上义正言辞的样子相去甚远。战争结束了,我以为你会过得很好。”

  “为什么?”

  德拉科挪开视线:“因为伏地魔死了,你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了。”

  这句话如一块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哈利的心上漾出一圈圈涟漪。

  这个懦弱卑鄙的斯莱特林,用这样平静的口吻念出神秘人的名字,还说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自己的生活,属于和平年代的、摆脱了战争阴霾的生活,就像小天狼星一样。

  他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一个月前他甚至这么劝慰了斯内普。习惯了肩负救世主的重担,哈利总是以温柔的态度去帮助别人,却剩下自己没人救赎。

  “说得倒是简单。”哈利自嘲地说,“战争结束了,我身边所有人都希望我回到战前的状态——和金妮复合,回学校读书,没事打个魁地奇什么的——但我他妈自己也不知道该过什么样的日子,我的教父还天杀的在和你们院长谈恋爱。”

  没有人考虑到他的迷茫,不知所措,还有无法抹去的战争PTSD。

  听到最后一句,德拉科忍不住笑了:“波特,你只是还没有适应新生活。”

  “那你适应了吗?”哈利反问。

  德拉科的笑容一顿:“我恐怕患上了战后心理综合征。”

  “没想到马尔福家的少爷也学会使用麻瓜词汇了。”哈利讥讽道,“你也一样无法从战争中走出来。”

  德拉科皱了皱眉,浅灰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哈利这才发现这个和他作对了许多年的小混蛋有着和小天狼星一样的眼睛——他们毕竟是堂亲。

  “马尔福家族并不是真的排斥麻瓜,波特。”他用那双和小天狼星一样的眼睛盯着哈利,“斯莱特林只是崇尚力量。”

  哈利挑眉,想起卢修斯·马尔福墙头草的行径,不置可否。

  “波特,反正我们都被关在同一个包厢里了,”德拉科翘起二郎腿,“与其大眼瞪小眼,不如说说你到底为什么烦心。”




  火车到达终点站时,暮色渐沉。

  放在往常,哈利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心平气和地跟马尔福聊上一天,但这件事真实地发生了——他们没有像两个幼稚的小男孩一样扭打在一起,甚至某种程度上交流愉快。

  下车的时候,德拉科朝他眨眨眼,哈利心照不宣地笑笑,率先下了车,在站台上找到了罗恩、赫敏和金妮。

  纳威和卢娜在一辆空马车前朝他们挥手。经历了战争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夜骐。他们盯着那瘦骨嶙峋的生物,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哈利,”卢娜打破了沉默,“我想今晚我们就能在开学晚宴上看到你的教父了?”

  想到小天狼星,哈利笑了:“对,他已经住进教工宿舍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哈利在礼堂看到小天狼星坐在从前麦格教授的位置上时,还是无法按捺自己雀跃的心。

  他望着已经成为校长的麦格教授优雅地敲了敲杯子,神情严肃地介绍新任变形术教授兼格兰芬多院长小天狼星·布莱克,鼓掌鼓得手心都红了。

  他的教父穿着一身酒红色的巫师袍,胸前银质纽扣闪闪发光,微笑着站起来朝学生们点头,显得气度不凡,英俊典雅。在这样的时刻,他又该死地想起火车上马尔福那双灰色的眼睛。

  哈利赶紧把目光挪开,看到小天狼星左手边坐着莱姆斯·卢平,换掉了那身褴褛的袍子,气色好多了。右手边……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身墨绿色的巫师袍,和小天狼星是同一个款式。

  斯内普十分不自在,仿佛不希望别人看出来他和小天狼星有什么关系似的,换掉了黑色的斯内普也和平时不大一样了,具体是什么感觉,哈利也说不上来。

  分院仪式开始后,格兰芬多长桌上的窃窃私语声也多了起来。

  “今年想进格兰芬多的学生好像特别多。”是赫敏的声音。

  纳威的笑声传来:“毕竟格兰芬多有救世主哈利·波特嘛。”

  “还有明星教授小天狼星。”罗恩一针见血。

  “那我打赌女生多半是为了小天狼星来的,”金妮戏谑地看了哈利一眼,“毕竟救世主可不怎么擅长谈恋爱,也不如小天狼星受女生欢迎。”

  她的话意有所指,哈利能够理解金妮的不满,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们难道不知道小天狼星和斯内普教授快要结婚了吗?”赫敏惊讶地问。

  “说真的,敏,”罗恩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声音含糊地传来,“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又怎么相信小天狼星这样英俊的人会看上老蝙蝠呢?”

  赫敏嫌弃地望着他手里油光锃亮的鸡腿:“你能不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罗纳德!斯内普教授是战争英雄,看在他保护了哈利这么多年的份上,放尊敬一些!”

  罗恩费力地把一大块鸡腿肉咽下去,这才开始说话:“敏,虽然斯内普确实对战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你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是个好老师。”

  眼看着两位最好的朋友就要争执起来,哈利赶紧打圆场:“起码你们不需要思考假期该如何面对斯内普——而他即将成为我的教母了。”

  格兰芬多长桌上原本叽叽喳喳的一角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用透着深切同情的目光望着哈利。罗恩耸了耸肩,仿佛在说“哥们,这我们也帮不了你”。

  最后是纳威打破了沉默:“祝你好运,哈利。”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走进校长办公室,不明白麦格校长这时候找他是为了什么。

  “西弗勒斯,是邓布利多想见你。”麦格开门见山,她朝斯内普点点头算作问候,“我先回避。”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校长室里的一应陈列如旧。这是战后他第二次踏足这里,上一次还是向麦格校长推荐小天狼星作格兰芬多的院长时。那一次画像里的邓布利多正在休息,而这次是他绝处逢生后第一次见到前任校长的蓝眼睛,顿觉恍如隔世。

  “好久不见,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斯内普挑起眉毛:“听起来,您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结局。”

  邓布利多笑得和煦,睿智却丝毫不减生前:“并不敢保证,只是和命运的一场博弈。”

  “赌注是我?”斯内普轻声问。

  “不。”画像中的老人不假思索地否认,“赌注是小天狼星。”

  “哦?”斯莱特林慢吞吞地问,“还是不敢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挂在伏地魔胳膊上的篮子里?”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自嘲,仿佛自己本就不值得信任。

  “是为了你的性命,西弗勒斯。”老人温和地说,“你知道为什么古希腊罗马时期的麻瓜们上战场,会把一对对恋人放进不同的军营里吗?”

  “为了最大程度地凝聚人心。”

  “不仅是为了这个,”邓布利多垂眸,似想起了什么沉痛的往事,“因为一个士兵会为祖国战死,但一位有情人会为他的伴侣而努力活下来。”

  “所以你认为,我会为了布莱克活下来?”斯内普眯起眼睛。

  邓布利多望着他,蓝眼睛里流露出长者的怜悯与慈爱:“恰恰相反,我认为你会为了保护他而赴死。”

  斯内普默了默:“你很了解我,邓布利多。”

  “所以,我只是为你多下了一个赌注。”邓布利多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指,“我赌小天狼星会想起来你让他忘记的一切,然后奋不顾身地来救你。”

  斯内普神色一凛:“你知道了?”

  “你是指一忘皆空吗?”邓布利多笑眯眯的,“我猜到了。”

  “是你指引他想起来的。”斯内普肯定地说。

  “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契机。”

  “什么?”

  “叶芝诗集。”

  斯内普回忆起他给小天狼星施了一忘皆空后,在书房里那本书上留下的那句话。他不知小天狼星何时会看到,但这是他的回答,无论是生是死,他总该给他的爱情一个回应。

  他顿时明白了小天狼星为何会摸到地窖来偷蓝花楹。有人指引着他找回丢失的记忆,他的努力也不过在邓布利多的掌控下。

  “我就知道布莱克这只蠢狗迟早会坏了我的大事。”斯内普有些恼火。

  邓布利多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掩饰:“承认吧西弗勒斯,你知道他爱你。”

  斯内普立刻闭嘴,仿佛刚被迫吞了只鼻涕虫,但并没有否认。

  “西弗勒斯,正如哈利跟你道歉时说的那样,”邓布利多郑重地说,“战争结束了,你的罪也赎完了,既然已经得到了茵纳斯弗利岛的平静,你也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

  斯内普掏出魔杖,低声喊了句“呼神护卫”。一只银色的梅花鹿①守护神从杖尖跃出,绕着校长办公室跑了一圈,又消散在了空气中。

  (①梅花鹿性格特征:性格机敏,外冷内热,谨慎小心,很少鲁莽行事,有完美主义倾向,自尊心很强,瞧不起懦弱的表现,更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缺点,也不排除歇斯底里发泄情绪的时刻,有时外表看似冷漠,其实却有温柔坦诚的心,是慢热型的人。)

  “你的守护神变了。”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说,“并没有变成狗。”

  “我和布莱克的爱情是独立平等的,不像唐克斯对卢平是一味地付出。”斯内普补充道,“我们都没有为对方改变自己的本性,所以我的守护神并不会变成狗。”

  邓布利多赞许地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祝你健康,西弗勒斯。”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潜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了,波特。”德拉科玩味地望着哈利,“我几乎都要以为你爱上我了。”

  哈利恼羞成怒,把一个枕头砸在对方金色的脑袋上:“去你的,马尔福。”

  由于德拉科是唯一一个留下来重读七年级的斯莱特林,斯内普特地网开一面,容许他单独住一间宿舍,这倒是大大方便了哈利来串门。失去了马尔福家族的庇护和级长的身份,如今的德拉科·马尔福在斯莱特林也是人人喊打,从前耀武扬威的小混蛋不得不尽可能少地出现在人前。

  “你母亲还好吗?”哈利突兀地问。

  “我想救世主冒着夜游被抓到的风险跑出来,不会就为了问问我母亲的现状吧?”见哈利又要生气,德拉科见好就收,“她没那么容易被打倒,放心吧。”

  哈利不再说话。他平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的湖底,好奇那只巨乌贼此刻在何方。

  “你在想什么,波特?”德拉科的声音在身侧轻轻传来。

  哈利摇摇头。

  “这段时间我总是很好奇。”德拉科犹豫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辞,“你为什么一直来找我?”

  哈利想了想:“因为你是活着的人里唯一适合听我发牢骚的。”

  金发斯莱特林停止了动作。

  救世主男孩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罗恩和赫敏都是好意,但战争对他们造成的创伤远不如对我来得大。战争结束了,但我失去了太多——我最尊敬的师长,最强大的傲罗,曾经的对手兼朋友……我不再是小天狼星唯一的亲人,莱姆斯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力量,我需要时间疗愈,但我的朋友总希望我能一下子恢复到从前。”

  “那你为什么选中了我?”德拉科问。黑夜里,哈利看不清他的神色。

  哈利愣愣地回答:“我以为在威森加摩之后,我们已经和解了。”

  德拉科轻笑一声,听起来有点像苦笑:“波特,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单方面地讨厌我而已。”

  “什么?”哈利没回过神来。

  金发男孩翻了个身,头发摩挲过枕头:“没什么。”

  “你喜欢我,德拉科。”黑发男孩笃定地说,顺嘴叫了德拉科的教名。

  身旁的人明显抖了一下,没有说话,甚至还开始发出均匀的鼾声。

  哈利毫不留情地捅了他一肘,疼得德拉科“嗷”了一声。黑发男孩慧黠地笑起来:“少装蒜,马尔福,你睡觉从来不打呼。”

  见被拆穿,德拉科破罐子破摔地翻翻眼睛,豁出去似的说:“是是是,我他妈针对你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天杀的喜欢你。”

  哈利没想到德拉科会如此直白地承认,这下换他假装打呼噜了。

  “波特,你可真是个混蛋。”德拉科踢了他一脚,“你以前说我是个懦夫,这句话应该回敬给你。”

  哈利翻了个身,背对德拉科:“我只是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

  格兰芬多没有回答。就在德拉科以为不会再有回复的时候,救世主男孩闷闷的声音传来:“……开始一段不一样的关系。”

  德拉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救世主扭头,德拉科能感觉到他那双绿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似乎在经历内心的挣扎。他从被子里捉住哈利筋脉分明的手,虎口因为常常握着魔杖而有一层薄茧。德拉科扣住它,然后问:“你要试试吗,波特?”




  小天狼星最近发现他的教子有点奇怪。

  这孩子开学后就闷闷不乐的,最近还总是玩消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那种,但是他已经连续一周没看到他和罗恩赫敏待在一起了。用餐时间虽然也照常出现,但孩子们之间的氛围好像大不如前了。

  他很奇怪,罗恩和赫敏是哈利过了命的朋友,战后应更加亲密,而不是疏远。究竟是什么原因?

  晚上他跟斯内普分享了这件事。

  “或许战争对波特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自从波特知道了斯内普几乎所有的记忆,魔药教授就很难再对他那么刻薄,尤其波特的教父即将成为他的合法丈夫,“说到这个,不仅是波特,德拉科最近也很奇怪。”

  但德拉科的奇怪和哈利并不相同。斯内普说起小马尔福先生最近的一系列行为,小天狼星越听越古怪——这不像是战后创伤反应,反而像花孔雀在求偶。

  “你的用词有偏见,”斯内普表现得很公正,“我不认为小马尔福现在的状态能在斯莱特林找到伴侣。”

  “你怎么就敢肯定对方一定是斯莱特林?”小天狼星挑起眉毛,“万一是拉文克劳?格兰芬多?赫奇帕奇?”

  斯内普一撇嘴:“梅林,要是拉文克劳还好,如果是个蠢狮子或者赫奇帕奇的饭桶,卢修斯恐怕宁可没有这个儿子。”

  小天狼星现在就想去堵住那张淬了毒的嘴:“我想提醒一下,未来的布莱克太太,你的先生就是一位你口中的‘蠢狮子’。”

  斯内普跳了起来,“布莱克太太”这个称呼差点把他的天灵盖吓飞:“再敢叫一次这个称呼我就让你下半辈子都不能人道。”

  好了,现在尊敬的布莱克教授笑得像一条吠叫的狗。

  “言归正传,万一德拉科真的在追求谁,”斯内普皱起眉头,“你觉得谁比较有可能?”

  小天狼星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哈利现在天天跟谁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这注定是一个没法聊到一起的话题。

  魔药教授懒得和爱人吵架,果断转移了话题:“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听这个,小天狼星就来劲了:“万事俱备,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在感恩节前举行订婚仪式,圣诞节假期举办婚礼。一切从简,除了必要的出席人员,不办盛大的宴会。”

  斯内普点点头,这个安排他很满意。小天狼星如此迁就他,斯内普心里有些温暖,也答应了他在婚礼上为已逝的詹姆和莉莉空出两个席位。

  哦,他还在某次意乱情迷的时候答应了一个见鬼的要求——婚礼当晚穿婚纱给他看。小天狼星为了这个目的软磨硬泡了好久,直到斯内普实在顶不住同意了——只可以在婚礼当晚两人独处时,而且一辈子仅此一次。

  小天狼星立刻狗腿地把他抱起来,看在梅林的份上他们刚do完一轮,被猝不及防地抱起来还一|丝|不|挂,这简直要了斯内普的老命。

  那天夜里他第一次怀疑分院帽是否把这条狡猾的狗分错了学院——选在那种场合提要求,还真是聪明,斯内普咬牙切齿地想。

  “说实话,西弗勒斯,”变形术教授诚实地说,“比起婚礼,我更想看你穿婚纱。”

  ……

  “……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学了大脑封闭术?”斯内普咽下了一串骂人的话。

  小天狼星没绷住笑容,斯内普似乎都能看到他背后隐形的尾巴正在飞快摇摆:“你知道吗?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你太好猜了,尤其是在夜里,虽然表情管理没问题,但是眼神隐忍又狂热——你知道,这在某种意义上该死的性|感|火|辣。”

  斯内普脸皮抽了抽:“你是不是想说,想象中我穿婚纱时生不如死的眼神就该死的性|感|火|辣?”

  这可真是个危险的疑问句,有送命题的嫌疑。小天狼星选择不回答:“这是情|趣,西弗小宝贝。”

  听到这个称呼,斯内普一阵恶寒,汗毛都竖了起来。但这意味着另一个层面上的魂魄出窍——他家大狗的帅脸凑了过来,毛绒绒的胡子蹭得他鼻子发痒。

  哦,这一招确实令他无法拒绝。




  感恩节后,学生们发现布莱克教授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这引起了一阵相当大的轰动。虽然战后布莱克教授曾公开表明过会与爱人结婚,但对方是斯内普教授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力远远大过结婚本身。学生们早有预感,战争英雄不会等太久,以至于这一天真的要来时根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没有人敢直接去问斯内普教授,也没人能在变形术办公室堵到小天狼星。故好脾气的卢平教授就成了学生们围追堵截的对象。

  “卢平教授,布莱克教授结婚了吗?”

  “我们看到他手上多了戒指,如果是订婚的话,布莱克教授的婚礼什么时候举办?”

  “我们可以去观礼吗?”

  “斯内普教授不会把我们赶出去吧?”

  会,当然会。卢平嘴巴严,笑眯眯地从一大群学生中脱身,心里已经第无数次问候了他的老友和毒舌同事。

  那不过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订婚仪式。他们在茵纳斯弗利吃了一顿晚餐,看着两位主角像往常一样互相讽刺、争吵——看在梅林的份上,他俩在订婚的日子都不放过这个传统。

  “有本事你就戴上戒指,鼻涕精,”小天狼星理直气壮地掏出戒指盒,“这样你就得跟我吵一辈子的架了。”

  斯内普一把抢过,飞快地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戴就戴。”

  唐克斯立刻大声起哄,她怀里还抱着泰迪,小婴儿咿咿呀呀地伸出胖乎乎的胳膊,头发变成了和母亲一样的粉色。

  莫丽在角落里含泪鼓掌,凤凰社的成员们欢呼着,哈利在小天狼星亲吻斯内普的瞬间尴尬地别开了头。

  他们一起分享了莫丽做的一大锅炖菜,还有感恩节火鸡、火焰威士忌、牛肉馅饼和焦糖布丁。斯内普想要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节日,还有独属于他的一丁点儿温暖。

  他过惯了清贫艰难的生活,前半生始终与苦难为伍,如今的一切已是十分圆满,不敢奢望更多。对他来说,有个地方能称之为家,家里有等他的人,就是值得的。




  小天狼星在自己的婚礼上收到了一份“厚礼”。

  他亲爱的教子,尖头叉子唯一的儿子,哈利·波特先生告诉他,自己恋爱了。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他也非常赞同年轻人追求爱情——前提是对象不是斯莱特林。这份厚礼惊吓就惊吓在,对象是他的外甥德拉科·马尔福。

  “你是说,你在和铂金小孔雀谈恋爱?”更衣室里,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被静音咒挡下了。

  卢平十分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哈利站在他身后再次强调:“小天狼星,你答应过我会冷静的——”

  “我真希望你不要这么面面俱到,月亮脸,”小天狼星的眉毛和音调一起扬了起来,厚重的黑色礼服限制了他的动作,“梅林,那可是个马尔福,你爸爸要是知道——”

  “大脚板,这是哈利自己选的。”卢平冷静地说。

  “他才多大,懂什么选择?”小天狼星反问。

  哈利平静地反驳:“小天狼星,你在比我更年轻的时候就选择了斯内普教授,如今你们都结婚了。换在从前,任何人都会以为你脑子坏掉了。我爸爸要是真知道,恐怕你给他的惊吓比我的刺激得多。”

  小天狼星又想说什么,却突然哽在喉咙里,偃旗息鼓了。

  “月亮脸,你把哈利带出去吧。”小天狼星绝望地捂住脸。

  卢平斟酌了一下,让哈利先出去了。

  一想到斯莱特林那条小毒蛇的信子居然侵犯到他教子身上,小天狼星拳头硬了。

  半晌,小天狼星站起来,踢掉椅子:“我想,这事儿恐怕有必要让他的院长知道一下。”

  “放松点儿,大脚板。”卢平拍了拍他老友的肩膀,“西弗勒斯的反应不会比你好。”

  卢平总被证明是对的。

  斯内普拉长了脸——他栽在一个格兰芬多的手里,卢修斯的儿子也栽在一个格兰芬多的手里,后者还是前者的教子。如果德拉科也为爱甘愿做下面那个——哦这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德拉科真的和波特打算结婚,你准备怎么办?”斯内普阴沉地问,脸色比衣服还黑,这让他的婚礼更像课堂。

  小天狼星活动了一下筋骨:“给小马尔福下毒——”

  瞥见斯内普的眼色,他赶紧打圆场:“开个玩笑,等他们分手更现实一些。”

  “如果是认真的,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斯内普担忧地开口,波特是个死心眼儿,斯莱特林认定的人又很难改变,“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说实在的,他和德拉科只是师生关系,很多事情插不上手。卢修斯和纳西莎的态度比他的重要得多,但最终还是要看德拉科的想法。

  “我真是谢谢他俩,给我们准备了这样一份厚礼。”小天狼星磨了磨牙。

  “好了,一天之内,你亲爱的小鹿崽子都不该是关注的重点。”斯内普扯住他的领子,眉眼间的冰霜渐渐消融在一丝暖意中,主动给了他的法定丈夫一个吻。

  这一招果然奏效,大狗立刻把该死的小毒蛇抛在了脑后。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茵纳斯弗利的花园内被点缀上了一束束金色的玫瑰,新人宣誓的拱门是蓝花楹藤编织成的。烟花由韦斯莱把戏坊提供,麦格教授做了他们的证婚人,身后放着邓布利多的画像。不仅凤凰社的成员来了,霍格沃茨的同事们也都前来送上祝福,哈利和他的朋友们还在角落里挤眉弄眼——斯内普忍住没给他们一个统统石化。

  这场称不上盛大的婚礼一直持续到晚上,茵纳斯弗利的花园和小径灯火通明。小天狼星用了赫敏的法子,把火焰装在玻璃罐里封存,远远望去,温德米尔湖上一片星光。

  他们就在星光中起舞,恍惚间如同回到了许多年前一个飘雪的圣诞夜,只是现今的他们收到了来自整个魔法世界的祝福。再也没人含冤受辱,也没人负重前行,星光是他们的,幸福也是他们的。

  烟火在夜空中点亮瞬间的绚烂,小天狼星紧紧扣住斯内普的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得有些不舒服。但他们谁也没在意,只定定地望着天空,繁华和寂寞无声地倒映在了灰色和黑色的眼睛里。

  “你在想什么,鼻涕精?”小天狼星的脑袋偏过去一点,笑着问。

  斯内普沉吟了一下,假装自己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在想怎么鸽掉一会儿那件该死的婚纱,蠢狗。”




  布莱克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结婚后,学生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两位教授之间的传统并没有因为婚姻关系而改变,依旧乐此不疲地互相讽刺,且有了新的作对方式——竞赛似的给对方学院扣学院分。婚前他们还保有最后一点儿矜持和克制,婚后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布朗小姐在背后议论教授,格兰芬多扣十分。”斯内普从格兰芬多长桌前经过时,毫不留情地给正在讨论他和小天狼星感情问题的拉文德·布朗扣掉了十分。

  于是下午的变形术课上,小天狼星疯狂点赫敏起来回答问题,不仅补回来三十分,还因为德拉科偷偷给哈利传纸鹤扣掉了斯莱特林十分。

  “为你们有一个烦人的狗教授,格兰芬多扣三十分!”

  “勇敢地反抗了教授的权威,格兰芬多加四十分!”

  卢平无语地站在计分沙漏前看着两个学院反复横跳的宝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麦格教授严厉地走过来,呵斥道,“再在走廊里吵架、为无意义的行为加分扣分我就给你们关禁闭扣工资!”

  斯内普看了一眼格兰芬多计分沙漏上刚刚出现的四十颗宝石,合理怀疑麦格校长一定是故意在布莱克给格兰芬多加分后才开口打断他们的。

  长此以往的后果是,自从他俩来到霍格沃茨教书,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计分沙漏终于不堪重负地坏掉了,所以他俩很早就被迫退休滚回茵纳斯弗利岛安度晚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哈利毕业后,小天狼星终于放弃了针对德拉科,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没有了合适的机会。他不再管孩子们的感情问题,何况他的教子成了一名合格的傲罗,就连德拉科那小混蛋都去了圣芒戈当治疗师。得罪治疗师的巫师是没好下场的——他可不想晚年被外甥在药剂中下毒,虽然更有可能在这之前就被伴侣毒死了。

  后来的学生们发现,布莱克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的气场似乎不大对。如果有一天布莱克教授心情特别好,那么斯内普教授的心情一定特别坏,上魔药课的小巨怪们就容易遭殃;反之,布莱克教授会在课上冲着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狂吠。

  这简直是霍格沃茨教授秘事中的头等未解之谜,直到一个胆大包天的格兰芬多向草药学教授隆巴顿询问了这个问题。

  “隆巴顿教授,听说你的朋友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之星、布莱克教授的教子哈利·波特,能不能问问他为什么两位教授结了婚还总是这么不对付啊?”

  得到的结论是x生活不和谐。

  布莱克教授的粉丝们顿时不乐意了:有布莱克教授那样的伴侣怎么可能x生活不和谐!

  其实真实原因隆巴顿教授只说对了一半——布莱克教授高兴的时候往往得到了充分的满足,那斯内普教授就极有可能因体力透支而心情暴躁;斯内普教授高兴的时候通常是布莱克教授被赶出去睡沙发的日子,那凑合了一夜的狗子自然看小蛇们十分不顺眼。

  这头讨论得热火朝天,与此同时,远在傲罗办公室的某救世主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学生时代最害怕的老师正在暗中观察他。

  这不是幻觉,因为下一次圣诞节他就没能回去茵纳斯弗利岛。




ps:番外是个沙雕文,祝大家暑假快乐!

pps:最近在准备一个SBSS新坑,是学生时代先婚后爱,中篇,目测会在暑假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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